第二章

宋时砚擅长说那些让人怦然心动的情话，但我自出生起似乎就注定了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。几天后，宋时砚坚持要与我一同参与综艺节目拍摄。

“这样的话，是不是就有足够的钱支付违约金了？”我盘算着。

宋时砚撇了撇嘴，带着自信：“我可不信你还能找到比在我这儿待遇更好的工作。”

实际上，在某种程度上，宋时砚更像我的贴心助理。我不必早起，不论何时都能享用到热腾腾的早餐；国际巨星宋时砚亲自接送我上下班，我的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安排，薪资待遇几乎能媲美一般的小明星。

我点了点头，实事求是地说：“不过说实话，我不太会讨好人。”

宋时砚握住我的手，柔声道：“明白。让妻子去迎合他人以求利益的男人，根本不是好男人，而是个***。”

“谁是你老婆！”我面颊微红，羞涩之余用力抽出被他握着的手，匆匆跑开。我没有注意到，宋时砚脸上挂着过分温柔宠爱的笑容。

我从未设想自己会有机会登上综艺节目。“宋时砚，叫我一声‘爸爸’，我也许会让你轻松过关。”这次节目的录制地点在乡村，嘉宾们需通过帮助村民劳动来换取生活物资。

生于农村的我，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。此时，一位浓妆艳抹的当红女星念娇娇款款走来，亲密地挽住宋时砚的胳膊：“时砚哥哥~一听说你要来参加这档节目，人家立刻就赶过来了，你还不懂人家的心意吗？”

我顿时醒悟，下意识看向宋时砚。然而，宋时砚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念娇娇，反倒是亲近地搂住我的肩膀介绍道：“这是顾雨，我的妻子兼助理。”

顷刻间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朝我投来暧昧而好奇的目光。念娇娇脸色铁青，丢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”，悻悻离去。我站在原地，苦笑不已：“喂，大姐，关我什么事？你们这也太扯了吧？”

“老婆，感觉怎么样？”宋时砚询问。

我一头雾水：“什么怎么样？”

宋时砚焦急地解释：“就是那种认定了一个人就会一辈子的事，我才不会像有些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。”

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引起误解，他连忙补充：“阿雨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你别误会。”

我淡然回应：“没事，我爸确实有过出轨行为，这是事实，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
不想与宋时砚在一起的一个重要原因，源自我的不幸家庭背景。父亲嗜酒如命，每醉必对我和母亲施暴。清醒后却又痛哭流涕，乞求原谅：“对不起，爸爸不是有意的，爸爸控制不住自己，你们别怪爸爸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你们能理解一下我吗？我是爱你们的。”

以爱为名伤害我和母亲，成了父亲生活中的一大乐事。他对外面的情人慷慨大方，对家庭却吝啬至极。

“还疼吗？”宋时砚触摸着我后颈那道淡淡的疤痕问道。

我摇摇头：“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，他现在也已经锒铛入狱，我何必再去在意这些。”

宋时砚垂下眼帘，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，低声承诺：“从今往后，有我在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。”

我一时愕然，感到宋时砚抚过的肌肤发热。而更为强烈的情绪，是深深的自责与内疚。

我一直坚信，宋时砚未能及时离开这个世界，罪魁祸首就是我。若非因我患上重病并提出分手，他又怎会困于此地？假使我当初能够再坚韧一些，或许如今的宋时砚已经回到了他的家人身边。为何这样的厄运偏偏降临在我头上？为何别人轻易迈过的坎坷，对我来说却是漫无边际的海洋？所幸的是，再过不久，宋时砚就能重返他的世界了。

我与宋时砚率先完成了任务，从而获得了优先挑选最佳生活物资的权利。其实各家各户的本质并无太大差异，关键在于人心是否善良。巧合的是，我们寄宿的家庭有个聋哑小孩，让我颇感同情。当我与那小孩用手语热烈交流时，宋时砚满脸得意和自豪：“我家老婆真聪明，手语也用得这么棒，我简直是捡到宝了。”

实则我学习手语多年，初衷是为了我的母亲。她并非天生聋哑，而是被父亲暴力所致。我微笑道：“想学吗？我可以教你。”

宋时砚却借机调笑道：“学会了，你就以身相许如何？”

我对他还纠结此事感到无奈，不禁叹道：“你迟早是要回去的。”

我严肃地告诉他：“宋时砚，你应该在属于你的世界里享受天伦之乐，而非在这儿蹉跎岁月。”

宋时砚面色凝重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：“不许赶我走。”

他站起来一把抱起我走向楼上，留下那个懵懂的孩子困惑地看着我们。我只好用手语示意孩子：“哥哥有事情找姐姐，时间不早了，茹茹快去睡觉吧。”

宋时砚此刻情绪波动剧烈，一进入房间就紧紧拥住我，亲昵不已。我虽非他口中的骨头，他也并非无理取闹的犬只。我有些不耐烦：“宋时砚，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，我们早就分手了。”

当我抬起头，无意间瞥见宋时砚泛红的眼眶。他沙哑着嗓音，目光坚决地瞪着我：“我从未同意过分手，你说的分手，不算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