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「我们都是一家人，你们好意思自己过着好日子而让我一个人流落在外受苦吗？」「让我做许家少爷，就原谅你们！」

结果毋庸置疑，被许家赶了出去。

徐天相哪里气得过，连夜雇佣了两个糙汉去许家把许悠绑走了。

「不让我做许家少爷我就杀了许悠！」他放下狠话。

这一切我本不会知道，解救许悠应是许老爷主力解决。

但徐天相为确保万无一失，雇的糙汉是他用了全部家底请来的，京城里下手最快准狠的人。

没错，就是阿爹新派给我的暗卫。

收到这个消息时我都傻了。

我的暗卫很多，好几批人轮班，空闲时间可以自己接单。

没想到接到徐天相的了。

果然仇恨使人上头，徐天相连是哪家的都不问就把人雇下了。

我和许老爷赶到时已是半夜。

趁着月光隐约能看出，徐天相正在茅草屋外惬意地把玩着一把烂蒲扇，我的两名暗卫正把刀架在被打晕的许悠脖子上。

现在穷得连烛火都买不起了。

见到我也来了，他有些意外，但很快就嗤笑一声。

「宋婉婉，就这么在乎这个没见过几次的未婚夫婿？就因为他有钱有权？哈哈哈呵呵——」他近乎癫狂地笑着，眼里的欣喜止都止不住。

「我马上就要是许家少爷了！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，到时候我要通通教训一遍！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，他好像个傻子啊。

「他娘的徐天相你发什么疯，你是公鸡吗？大半夜叫什么叫？！」隔壁的大爷声音传来，似乎是被惊醒了，火冒三丈。

「哈哈哈老头子，你就嫉妒吧，我以后就是许家少爷了，噢，对，你可能连许家是什么都不知道，许家可是京城首富，你这辈子都——」「咚！」

我的都看不下去了，见隔壁大爷气冲冲地赶过来，给他递了块石子，把徐天相额头砸的一声闷响。

徐天相被砸得有些懵，一气之下把烂蒲扇一甩，抄起一把弯刀抵住许悠脖子上。

「说吧，许家有两个少爷还是一个都没有，选一个，否则……」不待他说完，我就使了个眼色给护卫，一人把大刀架在徐天相脖子上，另一人摁住他。

许老爷哆哆嗦嗦着把许悠拖了回来。

徐天相被许老爷抓进了牢狱，涉嫌谋杀朝廷命官亲属，已定***，后天处斩。

为确保他死得万无一失，连他在牢狱里吃的饭是我伪装身份亲手送的。

行刑前一日晚上，他却没有丝毫慌张，像是笃定不会杀他，不知道他的底气是什么。

「杀了我，许悠也别想好过，别以为没人知道，许家根本就没有男丁！原来还觉得许悠真是个懦夫，原来是女的啊，怪不得这么没用！」他自顾自地笑得猖狂。

我给他送牢饭的手一抖，原来这就是许悠要与我退婚的原因。

我心有点慌，若是明日行刑路途上他四处宣扬许家可就麻烦了。

还好送饭的是我，行刑当日早上，我为他送去了最豪华的早点。

看着他狼吞虎咽吃下耗子药馅的小笼包，兑了哑药的稀饭以及加了蒙汗药的馒头后，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。

行刑当日，我约着许悠一同前去观看。

我垫着脚凑近她耳边。

「许公子，徐天相等会可能会做出对许家不利的事，待会若是他有什么行动，务必阻止他！」许悠有些疑惑，见我真诚，便答应了。

菜市场口已经挤满了人，都在盼着徐天相被斩首。

一炷香时间过去，徐天相终于坐在囚车里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。

一时间烂菜叶子，臭鸡蛋通通朝他扔去。

行至行刑台上时，徐天相已经满身花花绿绿臭烘烘了。

最安静的时刻，他要准备开始发力了。

刽子手已经准备好了，裁判官问他最后有什么遗言。

徐天相点点头，嘴里一阵输出。

沉默，安静充满了现场。

我拍了拍胸口，还好准备的药有用，给毒哑了。

徐天相嘴里发不出声音来，急得满头大汗，他没想到竟有如此意外。

裁判官看的一脸懵，冷漠地丢下处决牌，刽子手把他拖走架在案台上。

徐天相挣脱不了，急了，咬破手指在地上写字。

眼见「许悠」二字被写出，我心中直呼不好，直戳身旁的许悠。

「此人谋杀许某未遂，如今临死，必定是想以自己的血为引，死前施展邪术咒我，还望快快处决此人！」许悠一下子就会意，一副很害怕徐天相的惶恐模样。

再加上已经写出的「许悠不」三字，判官一看，顿时大悟，慌忙到徐天相身前，一脚把他的手给踩住。

徐天相手脚都被束缚，没辙，只能疯狂甩头，眼泪鼻涕直流。

「居然敢施展邪术让许公子不得好死，真是恶毒！」「快！本官摁住手了，快斩首！」

裁判官瞪着刽子手咆哮着。

刽子手也是经验丰富，一刀下去，一颗滚滚的脑袋就掉了下来，滚在裁判官脚下。

「真是晦气！」裁判官一脚踢走，正好滚在我身前。

我提起人头，上面的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，还没瞑目呢。

「啧，真丑。」

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，装进去。

心爱之物给心爱之人，我直接把他的头送给小村姑，她一定很喜欢吧。

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找到小村姑。

见到她时，我差点没认出来。

她眼睛瞎了一只，是被徐天相打的。

身上青一块紫一块，脸被划得稀烂，两只手的手掌都没了。

此时的她正在青楼后院刷痰盂，没有了手，就只有用牙齿咬住工具，正面怼着痰盂刷。

我拿着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，她低着头，似乎是没看见我。

我轻咳一声，她被吓得连滚带爬蹲在角落，痰盂里的污秽物洒了一地，沾了些在她裙角。

「我，我可是刘员外的女人……你们再打我，小心我叫他来收拾你们这群***！」「你们就是嫉妒我可以爬上刘员外的床，哈哈哈哈你们自己没本事，就别怪别人厉害！」「啊啊啊别打我，是他先勾引我的，不是我，不是我，刘夫人别打我了……求求你别打了……」看来是被打傻了。

之前徐天相让我带去的药，是用在了小村姑那个所谓的「嗜赌成性」后被打伤在床的爹身上。

小村姑说是她爹，徐天相还真信了，其实人家是京城里的刘员外，是小村姑的备用人选，虽然刘员外比她大三十多岁。

徐天相在书院里念书的日子里，小村姑和刘员外在另一边开启禁忌之恋。

后来刘员外伤好了，还不忘给小村姑留下块令牌当做信物。

毕竟像她这种年轻好骗还放荡的女人不多了。

徐天相和小村姑感情破裂之后，小村姑拖着被徐天相打得半死不活的身体找到了刘员外。

刘员外对她也是视若珍宝，小村姑以为自己要过上员外夫人的日子了。

但她不知道，刘员外的消息是我找人透露给她的。

我怎么会让她如愿呢？直接写信把这一切告诉了在外做生意的原配夫人。

两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没多久就被刘员外的原配夫人撞破。

小村姑仗着刘员外对自己的宠爱就没把原配夫人放在眼里。

嘲笑她又胖又丑，哪里比的过年轻美貌的自己，还让人家识相地离刘员外远点。

殊不知刘员外其实是赘婿，见到他原配夫人那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。

原配夫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，见小村姑脸漂亮，就拿开水把她脸烫烂送到青楼。

到了青楼本来是个打杂的，结果见顾客又俊又有钱，打杂打着打着就打到顾客床上去了。

顾客第二天就吵着闹着退钱，他点的明明就是香香软软的头牌，怎么会是这么个连五官都看不太清的丑八怪。

老鸨为表歉意，把小村姑的一双手掌给剁了下来，扔去洗痰盂了。

如今混成这个鬼样子，只能说是活该。

「我是宋婉婉啊，我从不打人的。」

我蹲着把盒子放在她面前，她身体颤抖着。

「宋，宋婉婉？不认识，我不认识。」

「不记得我了？没关系，我给你送了份礼物，你快看看喜不喜欢。」我贴心地把盒子向她那边推了推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。

果然她情绪稳定了些，犹豫着把盒子打开。

一颗泛白发臭带着些许血迹的人头出现在她面前。

小村姑被吓了一大跳，手脚乱舞着把人头给踢倒了，然后又缩进角落，双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。

我慢条斯理捡起人头悬在小村姑面前。

「徐天相啊徐天相，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女人啊，怎么能瞪着眼睛呢，看把人家都吓坏了。」小村姑似乎是崩溃了，狰狞着把人头从我手上抢过，取下手里的簪子，对着他的眼珠子一顿猛捅，那些没放出的血顺着眼眶流了出来。

似乎是不够解气，边哭着还不忘把他的脸给捅得稀巴烂，比筛子还筛子。

我嗤笑一声，这就是徐天相放弃所有也要在一起的女人。

「看见那颗头了吗？挂在这里门口，让她每时每刻都能看见。」我叫来老鸨。

很好，就让我来成全你们，永远在一起吧。

住在徐天相隔壁的那个老头子竟然是许悠第一次去参加童试的考官。

「当时就觉得许悠这小子天资聪颖，参加答案必定上榜，可惜我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参加。」「这孩子也是怪，明明平日学习多用功的，对我也很尊敬，却不去参加科举答案，害，后来退官了才知道原来是女孩子啊，可惜了啊。」老头子想到他的退官生活就气。

「隔壁那两口子真是烦人，那女的明明就把粪送给隔壁偷情的老王了，非要说是我偷的！我是退官了，不是脑子退化了！」「谁看得上他那两桶粪啊，还没我一篇文章值钱！」听到这里，我和许悠不约而同笑了出来，突然，她塞给了我一样东西。

退婚书。

为表歉意，还特地给了些玉石作为赔偿。

我正视她。

「许小姐，辞别，长乐未央。」

「往后常相见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