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24-08-12
我醒来时床边只有婆婆陪着。
我自幼父母离异,结婚这么多年,婆婆早已经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。
见我醒了,她激动得直流眼泪。
腹部的伤口泛着撕裂的疼痛,我强打起精神安慰她。
“妈,我已经没事了。”
门开了。
陈雾拎着饭盒进来。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他眼中似乎闪着愧疚。
他说他来照顾我,让婆婆先出去。
他将手中的饭盒打开,搁在我的床头。
我根本没有力气坐起身拿筷子,油腻的气味也让我一阵阵作呕。
而陈雾只是坐在一旁,没有一点要来帮我的意思。
我尝试几次,伤口处越来越疼。
终于,我没忍住,别过脸干呕。
陈雾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突然沉下来,“砰”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。
“林千亿,你少给我在这装,不爱吃就饿着!”
他将饭盒端起来,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。
生理泪水流了我满脸,刀口似乎又崩开了,我除了粗喘根本没力气说话。
温热的血液在腹部蔓延。
陈雾抱臂站在一旁,居高临下看着我。
“林千亿,这么演你不累吗?”
“不过是挨了一刀,能有多严重?你不就是怨我那天护着清然没顾上你吗?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?你到底还要怎么样?”
“我警告你,最好适可而止。”
……
可是渐渐地,他似乎意识到不对劲,眼神逐渐慌乱。
我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,按响了呼叫铃。
医生迅速赶来,检查了我的情况,打了止痛药。
在止痛药作用下,我终于渐渐平静下来。
瞥见垃圾桶里的饭菜,医生也忍不住怒视着陈雾训斥。
“病人刚做过腹部手术只能吃流食!我明明多次嘱咐过家属,你怎么还买这种油腻的饭菜?!你们知不知道,预后感染可能导致严重后果!”
闻声而来的婆婆正好听见医生这段话。
一向疼爱儿子的她捂着胸脯,狠狠给了陈雾一巴掌。
“这些年,我们家欠了千亿多少,你自己不知道吗?!”
而陈雾,终于没了嚣张的气焰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,垂着头。
良久,他朝我道:“抱歉,我不知道……”
我想起陈雾的病刚开始恶化时。
那时他的病情复杂又危险,容不得一点闪失。
我烦了医生许久,将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记了整整两页A4纸。
外面买的饭菜油盐重,我便为他一点点学做菜,找专业的营养师学搭配。
手上还为此被烫出两块消不掉的疤。
可我从没抱怨过。
后来,就连护士都满眼羡慕。
“我见过的绝症病人不少,你家这位是状态最好的了。你也太爱他了,他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有福气。”
而如今,就连最简单的医嘱,医生反复强调过后,陈雾仍然不记得。
我知道,他并非记不住。
只是不用心罢了。
我忽然觉得累极了,一点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。
于是我转过头,闭上了眼。
陈雾的话语戛然而止。
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下他的面子,给他甩脸色。
病房中沉默了一会。
“……清然还在隔壁换药,我去看看她。”
说完,他仓促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