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不见

徐云遥想了想说：“你就别管我舅舅是干嘛的了，反正在京州能帮到你就是了。”

谢彦看她不愿说，也没逼问，“既然你这么说了，那我就相信你。”

车子疾驰在高速上，两人又随意地聊起了其他的。

“你也会开车吧？等到下一个服务站，你来开吧。”谢彦说。

徐云遥一听，连声拒绝，“不行不行，我……不敢开，还是你开吧，我负责陪你聊天。”

谢彦看她，揶揄道：“你和我也没什么聊的，算了吧。”

其实，徐云遥现在真没什么心思陪他聊天，等下就能见到爸爸了，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，好多事要问，还要控制情绪不要哭得太伤心，免得爸爸担心，又耽误时间。

“对了，我和我爸能见多长时间？”她问。

谢彦说：“十五分钟。”

十五分钟……她心里盘算，少是少了点，但没关系，挑主要的说。她拿出手机，在备忘录里记下一会儿见到爸爸都要说的重要事。

徐云遥这边想着和徐洪波等下见面的事，那边也没忘和谢彦说话，不了解他喜欢聊什么话题，她就捡自己想说的说，一会儿和他说追星，一会儿和他说综艺，一会儿又拐到美术上去，说自己特别会临摹名家画作，反正和他就是天马行空的一顿乱聊。

谢彦静静地听着，偶尔问几个问题，一问一答间，倒是真没犯困。

晚上六点多，车子终于抵达了青阳城的看守所。

徐云遥和谢彦下车，看着前面的大铁门，高大的围墙，父亲被关在这里不得自由，纵然父亲犯了错，可她不免还是心疼，眼眶一下就潮湿了。

谢彦走到一边，低声打了个电话，听着里面说了几句后，便挂断了。

“等一会儿吧。”他靠在车身上，双手插在裤袋里，歪着头看着看守所的大门。

徐云遥内心紧张不已，不安地来回踱步，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大门。

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的时间，大门打开了，从里面走出来个管教。

徐云遥看向谢彦，跟在他身后，朝管教走去。

“别进去了。”管教低声对两人说，“不见。”

徐云遥一听，惊诧地问：“你是说，徐洪波不见我？”

管教看了徐云遥一眼，从兜里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纸递给了她：“徐洪波给你的。”

徐云遥急忙打开，看着父亲那熟悉的笔迹，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了。

“他为什么不见我？”她不着急看信，只是不解，焦急地问。

管教说：“这就不知道了，估计是没脸见你吧。”

他说完，又问：“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父亲的？我可以给你转达。”

徐云遥伤心地哭，心里对徐洪波生气，但又不得不给父亲报个平安，抽噎着说：“麻烦您转告他，我在外面一切都好。”

管教点点头，对谢彦说：“那我就回去了。”

“麻烦你了。”谢彦从口袋里掏出一捆钱，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
看着大铁门又哐当一声地关上了，徐云遥流着泪跟着谢彦回了车上。

“不见？他说不见就不见？”她生气地喊着，“他知不知道这机会是费了多大劲儿才有的？他以为我神通广大吗？”

谢彦开动车子，往回走。

“既然不见，自有他不见的理由。”他劝着，“你先别哭了，看看你爸给你写的什么吧。”

徐云遥点开照明灯，看徐洪波给自己写的信。

说是信，有点夸张了，寥寥数行，字体刚硬遒劲：沅沅，别难过，爸爸在里面挺好的，爸爸也相信你是坚强的。不要怕，有困难找谢彦商量，他现在是你最亲的人。在外照顾好自己，不要为爸爸的事托人求助，免得被骗。凡事听谢彦的，和他好好的。

看完字条，徐云遥哭得更大声了，气愤地把纸随手一丢，那纸飘飘扬扬的就落到了方向盘上。

谢彦垂眼快速看了一遍，之后折好，又塞进了她手里，“你爸这说得没错啊，你哭什么？”

徐云遥说不出心里的那股委屈，他明知道自己和谢彦没感情，谢家父母看不上自己，还让自己什么都去找谢彦，和他好好的！他在里面都没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吗？

他寥寥数语，轻描淡写地就好像他没事一样，可知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都急得要跳谢了？

一句不见，让她多绝望！

她心里实在憋屈，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，捂着脸痛哭流涕。

谢彦无奈的听着，抽了纸巾给她，“徐云遥，你最好就这么一直哭到咱们下高速，我不会犯困的，你也省得跟我聊天了。”

徐云遥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抽过纸巾，生气的说：“谢彦，我都这样了，你还揶揄我！”

“你哪样了？”谢彦讥笑，“哭得大鼻涕泡都出来了，我嘲笑你了吗？”

“你别说话了！”徐云遥用力地擤鼻涕，气急败坏地说。

谢彦说：“我不说话了，那你也别哭了。”

“我心里难受，他不知道我担心他吗？”徐云遥伤心地问。

谢彦看她一眼，温柔地说：“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担心他？可你进去看他，又能解决什么呢？面对你，他只有难堪，羞愧。他进去前，把你安排好了，他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，就安心等着宣判了。”

“可我想跟他说说话，看看他。”

谢彦笑了一下，“他不让你看他，也是不想你伤心。他***后，精神势必遭受很大折磨，状态能好就怪了。”

徐云遥看了他一眼，囔囔着鼻子问：“那我就不应该来看他，是吗？”

“该不该来的，你不都来了。也不算白来，给你这张字条，聊以寄慰。”

徐云遥被他这么一劝，情绪还真好了点，她擦了眼泪，有些愧疚地说：“对不起啊，让你白搭了一条人情。”

谢彦并没觉得怎么样，“人情就是拿来用的，你不用跟我道歉。”

“谢谢你啊。”徐云遥心里过意不去，“回去后，我请你吃大餐。”

谢彦脸上温柔的神情没有了，又换上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，“大餐就免了，以后我在家点餐，你给我打个折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