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第2章

我的经验值在一点点上涨。我知道回家不同的公交线路，妹妹不知道，因为爸爸会开车接送；我知道食堂的包子一块二毛，妹妹不知道，因为他在家吃早餐；我知道怎么扫地拖地，怎么洗碗择菜，怎么泡方便面，妹妹不知道，他们没有给她知道的机会。

我更加努力地干着这些。我在日记里写道：「爸爸妈妈，你们看，我会比妹妹知道得还多。」

第一次出门寻死，是在小升初出成绩那天。

也是妈妈第一次参加我的家长会的日子。

我和妹妹念同一所小学的不同年级，家长会时间也是重合的。妈妈只会给妹妹开家长会，爸爸偶尔工作不忙，也会去妹妹的班级。

小学第一课就学了加法。对我来说，爸爸、妈妈和妹妹，他们三个是紧紧贴合的“1”，1+1+1＞2，爸妈常说，有了妹妹，他们才体会到幸福。

我是一个小小的零蛋，骨碌碌在操场上滚啊滚。同班的男孩子指着我笑，说我是没妈的孩子。

我总是咬着牙不哭。我知道，这只是闯关路上的考验。就像拳皇得一次次抵挡对手的掌风，经验才可以唰唰上涨。

到通关那一天，大家都会爱我。

小升初的成绩决定了将来学校的分配。也许是老师的反复叮咛，妈妈终于答应去我的家长会。

在走进班级的那一刻，我感受到平时欺负我的几个男孩的视线齐刷刷看向我妈妈。

我小跑着跟在妈妈后面，快乐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。

妈妈是个漂亮的美女，身上散发着香香的气味，化妆镜前摆满了她的瓶瓶罐罐，那是连妹妹也不能碰的宝物。

有这么一个美女妈妈，我多骄傲啊。

我希望妈妈能等一等我，牵着我的手进班。可她只是冷淡地瞥了我一眼，没有说话。

没关系，我的成绩很好。等妈妈知道了，她会为我骄傲的。

成绩公布了。老师满面笑容地告诉妈妈，我的成绩不仅能上最好初中的尖子班，还可以额外获得学校的奖学金。

我想起每次要早餐钱时妈妈的眼神，赶忙说：“妈妈，我有奖学金，以后就不用问你要钱了！”

妈妈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。她接受着四周家长艳羡的注视，满面春风地和老师讲话。

她的手虚虚地抚在我的头发上，说：“考得不错。”

那一刻，全世界只剩下了这句话和她手上的温度。

妈妈摸了我。

不是推，不是拽，不是为了从我手上拿走什么东西，是她摸了我。

我有多久没被妈妈这样触碰了，除了婴儿时代？

接连的快乐像一连串美梦将我砸晕。我看见终点线近在咫尺，掌声与鲜花翩翩起舞，那个一直以来的愿望在朝我招手。

「我想玩一次小霸王。」

我看着台下的同学，他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友善。

我也可以拥有朋友，大家都会爱我。

我看着妈妈，颤抖着开口：“妈妈......”

拜托了，爱我，爱我，爱我，爱我。